R3-1 归来，黑夜求索

10月2日   脱离黑蛇第三六   地点未知

黎博利在圆桌前按下了特殊的通讯按钮，未知频段的信号飞速地在大地上穿梭，座位上浮现出另外六个身影——萨科塔女性、萨卡兹姐妹、阿戈尔男性、斐迪亚男性和瓦伊凡男性。

黎博利：首领另有事务，现由我来主持最高委员会例会，如有什么错漏，望各位海涵。

(资料图片仅供参考)

斐迪亚：这话说的，都是熟人就别拘谨了，伊斯塔兄弟。

黎博利：咳，那请各位对自己的工作进展做个简要汇报吧。

阿戈尔：我先来，抱歉了啊，天启，伊比利亚方面没进展。

萨卡兹F：意料之内，你这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也没指望你有什么进展。

阿戈尔：呵呵，如果你来伊比利亚，我保证你也会一筹莫展，菲因小姐。

萨卡兹F：哦，是吗，真希望你能来卡兹戴尔试试，看你能不能保住你那条性命。

萨卡兹A：算了，姐姐，看在伊斯塔老弟的份上，别起争执。

萨科塔：话是这么说，我也没啥可汇报的哦，我的事情忙到做不完，好不容易忙里偷闲又被你叫去龙门帮忙，可别搞忘了，伊斯塔。

阿戈尔：对，我也是这个说法，龙门之行虽然不算顺利，但我们狠狠地敲打了魏彦吾，也算个进展了。

斐迪亚：别再乱来了大爷们，我们的公司刚刚在龙门证交所上市！

阿戈尔：你这家伙还是满脑子只知道钱，真没出息，加兹托克。

斐迪亚：我说你也别嘴欠了，没钱我们拿什么养这么大帮人，靠你在海边打咸鱼？

黎博利：好了，无益的话都少说两句吧，没有进展的干员请填好表单然后发送给本舰，有进展的干员也请完成书面报告，加兹托克促成了命运科技集团在龙门交易所的上市，其他人呢。

萨卡兹A：我和姐姐最近在卡兹戴尔找到不少关于特雷西斯的线索，我们很快就会把数据传到本舰。

黎博利：辛苦你们了，内战还在持续，在卡兹戴尔一定要谨慎行事，保护好自己。

萨卡兹F：这种事不需要你提醒，伊斯塔，倒是你们在龙门的成果最好也在这里汇报一下。

黎博利：是的，通过这次龙门之行，我大概了解到了科西切与魏彦吾集团当年争端的真相，可惜最关键的区域被封锁，难以继续调查。两个关键人物是维多利亚皇室流亡成员爱德华·雅特利亚斯及其女儿——塔露拉·雅特利亚斯，而塔露拉在三年前杀死科西切之后彻底销声匿迹，龙门方面亦是无人知其踪影。

萨科塔：虽然莽撞了点，但真是个有趣的姑娘，比她老爹强，就是不知道这十来岁的小丫头到底逃到哪里去了。

萨卡兹F：考虑到炎和维多利亚的形势，以及对抗黑蛇的目标，我们最好是想办法找到那名德拉克，她会逃去哪里呢……

瓦伊凡：乌萨斯西北冻原，理当如此。

斐迪亚：哇哦，总裁，你是怎么判断的？

瓦伊凡：根据三年前科西切死亡时贝洛伯格停留的位置，如果在那个位置出逃，只有一条远离移动城市轨迹的通路，引她前往冻原。

黎博利：你对我接下来的计划怎么看，总裁，我需要前往西北冻原去寻找那名德拉克吗？

瓦伊凡：不必，如果她隐藏在某个村庄内，找起来就像大海捞针，你还有更重要的事要筹备，没有那么多的时间。

黎博利：可是她击杀了科西切，我很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萨科塔：即便如此，我也赞成总裁的话，伊斯塔，消却恶神的阴影是个漫长的过程，不要急于求成。

黎博利：……我明白了。诸位，在这里也知会你们一声，我将于近日回到乌萨斯，开展新的工作。

萨卡兹A：是久违的返乡啊，老弟，我和姐姐还会继续停留在卡兹戴尔，那就祝你一切顺利了。

萨科塔：噢，我最近也有任务需要前往卡兹戴尔，两位。

萨卡兹F：来就来吧，我们最好是各走各的阳关道，避免会面。

萨科塔：哎呀，你这人怎么老是这么冷淡，放心，我也不会来找你们。

阿戈尔：我对你也只能鼓励了，天启，你的路要自己走，我们都很难帮上忙。

黎博利：嗯，彼此振作吧，如果大伙没什么别的事情需要汇报，我打算散会了。

众人互相道别几句，座位上的身影开始一个接一个的消失。

阿戈尔：哦，大忙人们跑得倒挺快，我也准备告辞了，不过走之前我还是要听听你的意见，总裁。

瓦伊凡：但说无妨。

阿戈尔：你对我这边的“海嗣”有何看法。

瓦伊凡：缺乏认知，可以只说印象吗？

阿戈尔：当然，我想听的就是你的第一反应。

瓦伊凡：避免与它们的直接冲突，从深海教会入手探寻重要线索，和首领深入讨论之后再决定是否采取措施，如果是我一定会这么行动，但于你而言怕是难以做到这一点，以我对你的了解。

阿戈尔：哈哈哈，我就暂时观望吧，你的意见我还是不能不听，那么先切断通讯了。

瓦伊凡：公司马上要召开财政会议，我也要切断了，你也一样，在行动之前一定要多加思考，干员天启。

随着最后两个身影彻底消散，伊斯塔利沉思半晌，最后关闭了房间的电源。

◇◇◇◇◇◇◇◇◇◇◇◇

11月1日  22:01  乌萨斯 卡 卢伽城

时值泰拉历1092年深秋，夜幕沉沉，灯火点点，雪花飘飘，一幅安宁而祥和的景象呈现在这座刚入冬的移动城市中。

指挥塔上的公爵俯瞰着他的城市，思绪却徘徊在儿时的过往。一个多月前，那个失踪多年，已然令自己绝望的老友突然用特别的方式寄来了信件，并约好了今晚指挥塔上的会面。年轻的公爵非常清楚，他这位朋友从不会失约。

“果然，这个响动，他来了！”

螺旋桨在头顶呼啸，黑色的直升机闪烁着红色的指示灯，映入他的视野，突然，身材修长的黎博利潇洒地自飞机上跃下，稳稳地落在指挥塔顶。

“晚上好，康尼亚，好久不见。”

声音褪去了稚嫩，却依旧熟悉，幽蓝色的双瞳比起往日平添了神秘的色泽，一袭深红色的风衣在胸口处翻转了一小段，其上是红底白字的“Destiny”——公爵内心狂跳，眼前的人和他印象中的差距太大，令他不敢确认。

“你的表情，真是意料之中的反应”，黎博利挂着一丝微笑，神色颇为恍然，“除了升官，倒是没什么变化啊。”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伊凡”，库可夫迷惘地摇了摇头，“你的相貌变化太大了，我甚至认不出你。”

“我的经历可以跟你讲上一晚，这里不是适合说话的地方，我们换个位置吧。”

乌萨斯心领神会，领着黎博利来到指挥塔底部，进入了一个比较隐蔽的房间。一路上，他的老朋友有一搭没一搭地和他聊起了最近的新闻，心神不定的他往往只能应付性地答复一句，但黎博利的举止神态又无不契合着过去的形象，或许成熟了几分，但本质没有变化，这令库可夫心中最后一丝怀疑也消弭于无形。

“那么，从哪里开始讲起呢？”

房间内，伊斯塔利坐在桌旁，端起刚泡好的咖啡抿了一口：“嗯，玻利瓦尔的咖啡豆，你的品味有所提升啊，少将阁下。”

“咳，先别说这个，从你的变化开始讲吧，你为什么成为感染者，这是我最关心的问题。”库可夫沉静地凝视着黎博利。

“有关这个问题……康尼亚，你还记得我的母亲是怎么死的吗？”

“拉莉莎阿姨？不是在执行镇压感染者任务中英勇牺牲的吗，第四集团军还为此联合我爸，说服圣骏堡中央军校录取并非贵族的你……是吧……”

“如果我现在告诉你，母亲是执行任务过程中被感染，然后被第四集团军害死的，而且她的感染也是遭人阴谋陷害，你相信吗？”

伊斯塔利的声音突然变得低沉，他的脸在有些黯淡的灯光下显得诡秘莫测。

“你母亲去世之后，萨姆索诺夫公爵的侄子很快接替了她的职位，现在已经晋升为大尉，难道真是因为……”

“你的父亲，米哈伊尔伯父其实早就怀疑这件事，让我就读军校不过是第四集团军终止他调查的折中选项。”

“……父亲直到去世都没跟我谈过这件事，你是通过什么途径知道的。”

气氛开始变得沉重，似乎空气都变得凝滞起来，黎博利抿了口，咖啡，望了望挂在墙上响动的时钟。

“康尼亚，你有没有想过，那些像我母亲那样挡了利益集团道的人，他们会受到何种形式的处理；移动城市内失踪的感染者，他们到哪里去了；荒野中被大量被处死的感染者，尤其是冻原矿场那些，他们的尸体又是怎么处理的。”

三个看似没什么关联的问题，令军队里以勇猛著称的年轻少将感到了罕见的战栗，他能清晰地察觉到，这不仅和他老友失踪原因密切相关，还牵扯到帝国幕后，甚至不为贵族所知的隐秘。

“那个在幕后操纵第三集团军，贝洛伯格四城之主，三年前死去的科西切公爵，你有印象吧。”

“是那条老蛇？你的遭遇和他有关？可他不是……谁？”

库可夫一声低喝，难以置信的异变就在他面前发生，一道炫目的蓝光在桌边升腾，而新的来客在蓝光中显露出身形。

“不够谨慎，天启，你们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没有感知到靠近的阴影。”

一袭白衣，褐色短发的瓦伊凡就这样凭空出现在桌边，一副特制的蓝色眼镜挡住了他的双目，镜片上浮动着难以解析的数据，他的手腕上还佩戴着两个特殊的手环，红色的指示灯闪烁于其上。

“总裁？你怎么会在这里？”伊斯塔利此时亦是一脸愕然。

“我最近也在乌萨斯办事，想不到能正好看到你陷入困境。”来者的声音缥缈而超然，宛如云端之上空气振动的声响：“漆黑的精怪已经近在咫尺，你无论如何不该如此失察。”

“皇帝内卫，怎么可能？”库可夫压低声线质询道：“内卫没有理由会出现在我的公爵领。”

“很遗憾，康尼亚，这意志渗透在乌萨斯的每一寸国土，即使备受信任的将领也不会例外，何况是今晚行为反常的将领。”伊斯塔利蓝瞳直转，向瓦伊凡发出请求：“这家伙的行动相当隐蔽，险些瞒过了我，看来是个相当厉害的内卫，看来只能拜托你带我们离开这里了。”

“等等，虽然我也不愿和内卫发生冲突，但是我不想不明不白地离开我的城市。”库可夫打断道：“至少告诉我你的身份，伊凡的同伴。”

“Destiny干员，代号，西格弗里德。”

简洁明了的回答伴随着又一道炫目的蓝光，屋内三人无声无息地消失了踪迹，如同从来没有进入过此处……

三分钟之后，黑雾从门缝内渗入，在房屋每个角落肆意蔓延，但似乎没有触及到想要的结果，最后又缩回了门缝之外。

◇◇◇◇◇◇◇◇◇◇◇◇

“这是什么？我这是在做梦吗？”

库可夫使劲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确保自己没有看错，他们在一瞬间从移动城市的房间移动到了荒野里的一处简易营地，他的老友手中甚至还端着那杯咖啡，而空灵的话语，再度自这异变的始作俑者口中传来：

“只不过是来探访一番，想不到真的捕捉到了极北的阴影，这次帮助算是特例。”

“虽然你这么说，的确让我有种受宠若惊之感啊，总裁。”伊斯塔利将咖啡放在营帐内的桌面上，笑着挠了挠后脑勺。

“你是Destiny里的小老弟，我能照顾还是会照顾你一下，但是我们的帮助是有限的”，西格弗里德似乎微露笑容，打量着面前的黎博利，“能行吗，天启？”

“啊，我才刚刚和我的发小会和，直接给出这个问题的答案是不是太武断了点？我还在期盼你能给点看法或是建议啥的呢？”

“现在不是时候，给刚到乌萨斯的你提建议是不负责的行为”，瓦伊凡双手抱胸，“你要亲自求索，亲身体会。”

“就像在黑夜中探寻道路，实际上真是无比困难啊，庞大的战争机器，无孔不入的皇帝内卫，还有恶神的阴影……”

“时机到了，我会给你一些建议，以及必要的支持。”

命运科技集团总裁的身影开始变得模糊。

“你们今晚最好是留在营地里，这里具备所有必需的生活设施，想明白之后再决定怎么行动，我的时间到了，下次再见吧。”

“等等，总裁，我还有事情……”

伊斯塔利没来得及说完，西格弗里德便在蓝光中消去了身影，他只能无奈地耸耸肩，将目光投向一旁已经彻底傻眼的老友。

“伊凡……你是什么时候有这种同僚的……”

“先坐吧，康尼亚。”黎博利一边整理思绪，一边坐在了桌边的椅子上，向同伴伸出左手：“我会慢慢告诉你我这些年遇到的事情，做好心理准备再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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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3 卡卢伽城外荒野

“所以，我现在也是Destiny的干员之一，代号天启。”

夜空中，星光渐稀，冷冽的晨风倾泻在这荒野的营地，令库可夫不禁打了个冷颤，坐在他对面的伊斯塔利抿完了又一杯咖啡。

“这就是你这么写年全部的经历，市面上最离谱的玄幻小说都不敢这么写……”乌萨斯少将连连摇头：“如果不是出自你之口，我绝不相信会有这种事，告诉我，现在的你真的还是过去那个叫伊凡的人吗？”他的目光随着他的话语而愈加疑惑：“还是只是具备伊凡记忆的，新的生命体？”

“我就是你熟悉的老朋友，你也可以叫我伊凡。”黎博利沉静地答复道：“即便我现在的名字是伊斯塔利，我的意志也未曾改变。”

“经历了这一切，现在你要回来践行一直的理想，颠覆这个给你带来无限痛苦与不幸的帝国？”

“没错，这是我们共同的事业，我知道，我离开的这些年，你也一直没有放弃。”

“我们在这条道路上如履薄冰，你也看到了，我甚至招致了皇帝内卫的到来……”

“会有改变的，康尼亚，我会向你证明这一点。”

东方泛起的鱼肚白，映衬着黎博利那宛若燃烧的蓝色双瞳，也将库可夫的思绪短暂带回儿时，这位少将在这一刻确信，眼前之人会一直是自己的挚友、同伴，以及战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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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月14日  11:14  乌萨斯东北 阿沙梅兹战舰

茫茫的大雪席卷了这艘庞大的战舰，工兵们在各处忙碌地清扫着积雪，然而，训练场上的战舰女主人无视这恶劣的天气，依旧严厉地督促着手下的士兵执行训练任务。

“报告长官！”

一名士兵快步跑到队列前方，正在向士兵训话的埃拉菲亚跟前，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然后含混不清地说了一些像是密语的词句。

“知道了，稍等。”埃拉菲亚平静地回应了一句，然后扫视身侧的部下，下达新的指令：“瓦图丁，你来带领他们完成今天剩下的训练项目，我有急事需要离开，在我离开的这段时间里，诸位要严格要求自己，任何人不得有丝毫懈怠，明白了吗！？”

“是，长官！”

在将士们雄壮的回应声中，埃拉菲亚随着那名士兵快步离去。

◇◇◇◇◇◇◇◇◇◇◇◇

“他们到了多久了，基里连科？”

“20分钟左右，长官。”

“哼，消失多年的家伙不但再次出现，还是个神棍一样的人物，实在是可疑至极。”

“您是怀疑库可夫阁下的信件内容吗？”

“库可夫虽然冥顽不灵，倒也不至于是个胡说八道的人，但另一个家伙变成什么样，必须用自己的双眼才能确认。”

……

彪悍的鹿将军和她的心腹士兵边走边聊，从一条偏僻的小道走进了战舰13区，一个巨大的地下空间内。这里像是工厂车间的厂房，铅灰的四壁被灯具照的通明，两个平台位于房间高处，一段横桥将它们连接在一起。

在急促的脚步声中，埃拉菲亚从一处平台走入，来到了横桥中央，然后转身俯视着下方的来客，神色倨傲而严肃。

“愚蠢的康斯坦丁，你在军事会议上可笑的发言给了皇帝内卫行动的理由，差点坏了大事，居然还就这么恬不知耻地来了！”

女将军刻薄的“问候”在整个房间内回荡。

“但凡是有一点良知，或是同理心的人，也不会忍受埃夫特那番疯狂的发言，更不会像你那样丧心病狂地附和，斯捷潘！”

下方的乌萨斯人针锋相对地嘲讽道。

“哦，在贵族的政治游戏里还维持你那幼稚的正义感，你是嫌自己死的不够快？你就跟那个塔露拉一样，竖子不足与谋！”

“你少在这里显摆学到的大炎典故，敢于拔剑刺向那条死有余辜的老蛇，她是一个勇者，而不是像你这样无耻而懦弱！”

“然后把重要的南部四城拱手让给同样死有余辜的埃夫特，还险些葬送了城里全部的感染者？据你身边那位的说法，现在还可能被老蛇附体，发疯是迟早的，就跟你哪天被内卫处决一样。”

“我就算是死，也不会说出那些恶毒的话语，一边庇护感染者一边和贵族讨论折磨感染者的方式，还讨论得津津有味，你还真是让人‘佩服’，科涅托娃中将阁下。”

“知道就好，这就是为什么你只是个少将，而我已经成为了这艘战舰的主人，反省吧，库可夫。”

两人一番唇枪舌剑，一旁的黎博利干脆双手插兜，脸上一副兴致勃勃的看热闹表情——

“还有你，伊凡，你的状况必须当面向我解释清楚，否则我难以信任你！”轻盈的身影自半空潇洒地跃下，科涅托娃转眼来到了伊斯塔利面前。

“身手不错啊，斯捷潘”，黎博利笑着鼓了鼓掌，“吵架的功力越来越精进了，你们见面就吵的传统也维持得太好了。”

“而你喜欢说废话的老毛病也没有丝毫改变，即使你整个人都变了一圈。”科涅托娃仔细地打量着对方，一对碧瞳深若寒潭：“这里说话不方便，我备好了车辆，我们去安全的据点再作详谈。”

“咦，就这么带我去据点？你不是对我身份还有怀疑吗，就不怕我骗你？”伊斯塔利玩味地问道。

“我只是怀疑你的故事，而不是怀疑你的身份，如果你不是伊凡，康斯坦丁不会让你活着与我见面，他再蠢也没蠢到这个地步。”

埃拉菲亚说着走到二人身后，房间后侧突然开启一条通道，通道内涌来的气流扬起了她的斗披，勾勒出她英武的背影。

“如果你能少点作秀和装蒜，我对你的看法会改观不少，斯捷潘女士。”

“与其无能狂怒，不如赶紧跟上，康斯坦丁先生。”

望着又开始新一轮“交锋”的二人，伊斯塔利露出无奈的苦笑，快步走入通道中。

◇◇◇◇◇◇◇◇◇◇◇◇

13:38

乌萨斯东北地域以低洼的草原地形为主，虽不似西北大冻原那样常年严寒，但到了冬日仍是冰封千里。三人从通道来到战舰外部后，科涅托娃亲自驾车带着二人在荒野中疾驰，纷扬的雪片不断砸向车窗，又被雨刮拂去。

伊斯塔利眺望着雪景，抚着下颌开始沉思，窗外的科雷马河冻结了一半，杉树上尽是沉甸甸的雪块。乌萨斯东北的矿物资源稀薄，罕有矿场，也就不会有太多移动城市，不会吸引多数贵族的目光，与这片区域接壤的东国更是个神秘的国度，和乌萨斯政府近乎没什么交流，所以帝国高层将这里分配给了埃拉菲亚这一种族的贵族，还有一向不被重视的第七集团军。

“这样看来，前往东北的机会还是比西北冻原更大，因为库可夫和科涅托娃的运作能力是无可比拟的，有如基石。”

大雪天湿滑无比的路面并不能对司机形成丝毫的阻碍，在一次次漂移加甩尾的狂飙之后，军车来到了据点，埃拉菲亚潇洒地开门下车，而乌萨斯和黎博利都一脸狼狈地强忍恶心欲吐之感。

“我以前还没发现你有赛车天赋，斯捷潘”，伊斯塔利苦笑道，“我有朋友在维多利亚搞方程式赛车比赛，你要有兴趣，退役之后可以来找我。”

“兵贵神速，作为将领更要以身作则，要是像这头蠢熊那样我们早完蛋了，你要引以为戒，伊凡。”

“你这只可恶的母鹿，你再……”

“好啦好啦，办正事，两位稍微消停点吧。”

黎博利忙不迭地制止二人的争执，随他们快步穿行于据点之内。这是一座有序的村庄，各种族的感染者在村舍间游荡，看到科涅托娃和库可夫的到来，他们纷纷驻足行礼，女将军见状也即刻变脸，微笑着一一挥手回应：

“这几年，我们已经建立了很多这样的村庄，也训练了保护这些村庄的感染者部队，这里的气候不算太差，也能让感染者们自给自足。”

“没错，我们冒着危险把东部城市的感染者迁移到这里，贵族的触角难以伸展的位置”，库可夫补充道，他的目光突然浮现出一丝阴霾，“可是……”

“可是他们在不断死去，是吧”，伊斯塔利敏锐地指出，“感染者的生活总是朝不保夕。”

“我们急需解决的问题多到数不清，你应该很清楚，伊凡”，科涅托娃目光锐利，接着道，“进屋谈吧，今天还有重要访客，你先把你的经历说清楚，等他来了我们再商讨大计。”

三人走入了一栋刷着红漆的二层办公楼，它位于村庄正中，在村舍间鹤立鸡群。只见身着军服的武装感染者在一楼的各个办公室忙碌穿行，而到了二楼，简易的会议室呈现在黎博利眼前，长桌上铺展着巨幅乌萨斯地图。

伊斯塔利深吸一口气，他明白，这不仅是老朋友间久违的面谈，还将迈出至为关键的一步。

◇◇◇◇◇◇◇◇◇◇◇◇

16:41

会议室房门紧闭，这场密谈持续了近3个小时，埃拉菲亚听得脸色铁青，时不时问上一两句，气氛也是凝重无比。

“这就是我这些年经历的全部，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斯捷潘？

黎博利一边发问，一边拿起水杯喝了一口，缓解自己的口干舌燥。

“没必要，我从不对过去之事作无聊的感慨”，科涅托娃双手抱胸，沉稳地端坐在方桌首席，“基于你的收获，直接开始讨论今后的计划。”

“行，我也是刚回乌萨斯，虽然康尼亚已经告诉了我帝国现状，但跟你们比肯定谈不上了解，尤其是感染者的状况。”

伊斯塔利微笑着点了点头，面前的埃拉菲亚自幼时起就具备异乎寻常的理性，即使是再恶劣离奇的事件发生，她也会立刻专注于解决之策，这也是黎博利一直欣赏的一点。

“感染者的现状，我已经标注在这幅地图上了。”科涅托娃突然拿出一瓶喷雾，按动旋钮令雾水洒向向桌上的地图，密密麻麻的各色标记从地图上浮现出来：“这是我们能了解到的最完整的信息，可能还会有遗漏，所以调查也一直在持续。”

伊斯塔利站起身来，仔细地注视着各处的标记，当他把目光投向西北冻原的位置时，指着那特殊的黑色标记开始询问：“你们有接触过这边吗？这里的北原游击队是乌萨斯唯一成规模的感染者抵抗武装了吧。”

“没有，试图接触过，但是过于困难”，库可夫有些惋惜地回答道，“北原是埃夫特、吉林斯基和鲁兹斯基的辖区，感染者矿场则是他们黑色产业链的利益之源，贸然深入那个区域对我们而言风险太大。”

“不仅如此，游击队也不可能信任我们，虽然我们的势力在东部和中部的城市感染者内已经产生了影响力，但西部是我们彻底的盲区。”科涅托娃接着补充道。

“不过，我认为现在能够找到契机，在那位六年前逃亡的城邦新贵身上。”伊斯塔利对二人眨了眨眼。

“你是指那位龙女？我觉得机会不大。”埃拉菲亚冷哼一声，接着道：“如果塔露拉并非感染者，那么她想得到游击队的信任几乎不可能；不过能干得出杀死黑蛇这种事，她大概已经把自己变成了感染者，可又能怎么样，她和科西切的关系一旦被那位博卓卡斯替知晓，肯定会被杀死。”

“塔露拉应该会隐瞒自己的身份，然后用战斗得到游击队的信任，毕竟她在贝洛伯格做过和我们类似的事情，那边过来的感染者也多次提到了她的名字……”

库可夫抚摸着下颌，陷入了思考中：

“但是就算如此，我们也很难通过她来获取游击队的信任，斯捷潘说的对，她能否得到信任都未曾可知，即便我过去和她还算是关系不错，现在却是实打实的敌对阵营。”

“关键是这样做的意义何在，说句实话，我没看好过那个塔露拉，也并不看好北原游击队。”

科涅托娃也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指着地图开始分析：

“注意第四集团军这几年来部署的变化，游击队无法和师级编制的正规军作战，这就昭示着他们只能不断回避集团军的主力，无法形成固定的根据地，导致生产能力匮乏，糟糕无比的医疗条件更是注定了他们的短命。我看过那边的一些作战资料，有一支名为‘雪怪’的作战小队，是游击队的精锐，那支小队的首领代号叫做‘霜星’，她的源石技艺被描述得非常离谱，如果她需要频繁发动这样的源石技艺，你认为她能活几年？”

黎博利皱紧了眉头。

“再说那个塔露拉，我们都知道她在贝洛伯格附近的城市建立了城市感染者联络网，那家伙巧舌如簧，我就假设她能与游击队合流，并将大多数冻原感染者吸纳进队伍中。但是冻原糟糕的补给状况必然会促使他们南迁，夺取城市，考虑到城市的航线，进攻切尔诺伯格是最优选择，那就得面对贝加尔的第三集团军，后果不言自明。”

“没错，这样看来他们无论如何也会全军覆没。”库可夫也跟着站了起来，喟然叹气：“很遗憾，我们很难做些什么，尽管我知道你迫切地想要帮助他们，伊凡。”

会议室一时陷入了沉默，伊斯塔利眼波流转，光泽明灭不定，但最后还是用坚决的声音打破僵局：

“我理解二位的意思，但我依旧认为我们必须联合这支感染者反抗部队，因为他们是最初的火焰，是能够鼓舞全乌萨斯感染者，号召所有被压迫者起来反抗的星星之火。康尼亚、斯捷潘，我们的身份决定了有些事我们做不到，但是他们可以，我希望能够护住这个火种。”

科涅托娃正欲说些什么，一阵敲门声中止了她的开口。

“报告长官，您最重要的客人到了！”

“快请他们进来，沃尔科夫！”

“明白！”

会议室的大门再次打开，戴眼罩的年轻士兵领着两名身着朴素西装的感染者缓步入内。左侧之人面目冷峻，胡须浓密，黑色的眼珠警惕地扫视着三人；而右侧之人头顶半秃，面带微笑，尽管仪态温和，却蕴藏着令人生出敬意的内在气质，一对淡金色的双瞳更是深邃无比，散发着超然的智慧。

“恭候多时，弗拉基米尔先生、捷尔任斯基先生。”

看到埃拉菲亚鞠躬向二人致意，伊斯塔利心中不可谓不惊讶，然接下来的会面很快就令他的惊讶消弭于无形，即使在多年后，黎博利也认为和弗拉基米尔的这次会面是他人生中最重要的时刻之一——

“如同三名黑夜求索之人，找到了第一丝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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