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斯克启动“印钞机”特斯拉降价更有底气了?

撰文 / 涂彦平

编辑 / 张 南

设计 / 师 超

“你不可能亏钱的，这就像是一张印钞许可证。”2022年7月特斯拉财报会上，CEO马斯克再次敦促企业家们进入锂精炼业务。

他曾表示，锂元素本身并不短缺，地球上的锂几乎无处不在，但锂的提炼是电动汽车整个供应链中最慢的环节。

马斯克已经不止一次呼吁加大对锂矿的投资，“能不能请更多人进入锂电行业？你喜欢印钞票吗？那么锂业务是为你准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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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吁了半天，他干脆自己下场开干了。

北美时间5月8日，马斯克开着一辆Cybertruck，出席了特斯拉得克萨斯州Corpus Christi锂精炼厂的奠基仪式。

该工厂计划在2024年完成建设，并且在一年之后实现全速产能，目标是为100万辆车提供车用级锂。届时，它将成为北美最大的锂加工厂。

“我们希望大家知道，电动汽车行业发展最大的瓶颈，将是车用级锂的供应能力。”马斯克表示。

打通锂产业链

马斯克进军锂矿业务的想法，至少可以追溯到2020年9月特斯拉电池日。当时，特斯拉宣布已经在美国内华达州取得1万英亩含锂黏土层的矿产开采权。

2022年4月，他在自己的推特账号上发起了牢骚：“锂价已经涨到疯狂的水平！特斯拉或许不得不直接展开大规模的开采和精炼业务，除非成本压力有所缓解。”

经过几个月的权衡，特斯拉定下了在得州建一座锂精炼厂的计划。

这座锂精炼厂占地1200多英亩，一旦完工，就代表特斯拉在得州西南部的投资超过1亿美元。

“这项投资对我们加速世界向可持续能源过渡的使命至关重要，也代表了我们积极增加北美地区电池级氢氧化锂供应的努力。”特斯拉在官网写道。

特斯拉还希望未来该工厂的设施也能处理其他中间锂原料，包括回收的电池和制造业废料。

建设工作将创造近1000个建筑工作岗位，工厂将雇用250多名全职员工，包括生产技术人员、运营经理和工程人员，以支持持续的工厂维护和优化。

这座锂精炼厂将推动特斯拉超越其制造汽车的核心重点，进入复杂的锂提炼和加工领域。马斯克说，如果这家汽车巨头要实现其雄心勃勃的电动车销售目标，这一步是必要的。

特斯拉2022年交付了131万辆汽车，2023年的销量目标是180万辆。实现这个目标需要足够的电池级锂的供应。而破解这一瓶颈的根本在于提高锂精炼的产能。

据彭博社2023年2月的报道，特斯拉正在考虑收购一家加拿大锂矿上市公司西格玛锂业（Sigma Lithium Corp)，为其得州锂盐精炼厂供应关键原料。

尽管马斯克表示特斯拉将继续使用其他供应商生产的电池级锂产品，不会包揽一切，但是得州锂精炼厂的开工，还是意味着特斯拉在加速锂供应链的垂直整合。

从上游的锂矿开采，到中游的锂矿精炼，到下游的动力电池制造，特斯拉已经打通整个锂产业链。

减少外部依赖

从整个锂业产业链来说，最上游是锂矿，其次是基础锂产品，如氧化锂、氢氧化锂、工业级碳酸锂等，之后是深加工锂产品，包括医用碳酸锂、电池级碳酸锂等，下游则是电池、医药等应用产品。

把锂精炼成电池等级的碳酸锂及氢氧化锂，这个深加工环节很重要。

澳大利亚是世界上锂资源供应量最大的国家，其次是智利和中国。2021年全球锂资源供应数据显示，澳大利亚占比43%，智利和中国占比均为26%。三个国家包揽了全球锂资源供应量的95%。

不过，中国拥有最强大的锂提炼能力。中国锂提炼产能在全球产能中的占比有44%、50%、60%、65%等不同说法。

国泰君安证券的一份数据显示，中国锂辉石—氢氧化锂冶炼产能占全球产能接近90%，主要集中在四川、江西。2021年全球矿石生产氢氧化锂产能约35万吨，中国产能约30.1万吨，占比达86%。

根据海关数据统计，2023年1-3月，中国锂产品进出口数据如下：

其一，锂精矿，进口量98万吨，主要来源于澳大利亚、巴西、津巴布韦等国，同比增长约85%。

其二，碳酸锂，进口量3.90万吨，出口量0.30万吨，净进口量3.60万吨；氢氧化锂，进口量0.06万吨，出口量3.02万吨，净出口量2.96万吨。

其三，主要锂电材料，镍钴锰酸锂、磷酸铁锂、镍钴铝酸锂、锰酸锂、六氟磷酸锂合计进口量2.88万吨，合计出口量3.36万吨。

从上述数据可以大致判断：中国的锂精矿依赖进口，碳酸锂进口量多于出口量，氢氧化锂出口量大于进口量，锂电材料出口量略大于进口量。

也就是说，中国锂提炼产能虽然强大，但因为中国市场锂消费量也大，大部分锂加工产品其实是自产自销了，除了氢氧化锂，能用于出口的富余产量并不多。

出于对电池供应链安全的考虑，现在不少国家都在着手建立自己的锂精炼产能。

2022年8月，美国总统拜登签署的《通胀削减法案》对电动汽车的税收优惠规则做了修订，要求一定比例的电池关键材料需在美国或与美国签订自由贸易协定的国家开采或加工。

这一政策将刺激更多的美国国内电池材料采购和生产。特斯拉开建锂精炼厂，与此也不无关系。

据休斯敦纪事报(Houston Chronicle)报道，美国地质调查局的锂商品专家 Brian Jaskula称，美国有5家运营中的锂精炼厂，还有大约19家正在开发中，这 19个项目中有6个在2025年至2027年之间完成的可能性更高。

欧洲也正在增加本国的锂供应，以减少对世界其他地区的依赖。比如，2022年11月，Green Lithium公司称将在英格兰北部兴建英国首个大型锂精炼厂，预计2025年投入使用，投产后年产量将达到5万吨左右。

锂原料成本有望降低33%

四川省地质调查院、稀有稀土资源开发利用四川省重点实验室首席专家付小方告诉汽车商业评论，锂行业上有一句话叫“除杂改性”，锂纯度提高，性质就不一样了。

“通过精炼获得高纯度的氢氧化锂或者碳酸锂，用它们做正极材料，电池的密度要高得多，这正是特斯拉追求的。”她表示。

除此之外，特斯拉自己做锂精炼还因为这一环节是电池降成本的关键。

澳大利亚矿业和勘探公司协会（AMEC）2018年发布的一份研究报告显示：到2025年，开采锂原料的市场价值可能达到200亿美元，相比之下，精炼产品价值430亿美元，电池价值4240亿美元。

付小方称，中国很多企业靠锂精炼就赚了很多钱，年产值上亿元的都有。

“采矿不是推动成本变化的因素。”矿业巨头力拓集团铜生产部门的首席执行官博尔德·巴特尔（Bold Baatar）曾表示，“加工设施才是。”

目前，生产氢氧化锂的主流工艺是锂辉石-硫酸法，即将锂辉石进行焙烧转型，与硫酸混合生成硫酸锂，经浸出、净化、蒸发、沉锂、干燥等多重工序，最终得到氢氧化锂。

而特斯拉将采用无酸锂提炼工艺，它称其得州锂精炼厂是第一个工业化部署无酸锂提炼路线的地点。该工艺消除了危险试剂和副产品的使用，副产品只是沙子和石灰石的混合物，可以用于建筑材料的生产。

2021年7，特斯拉曾申请了一项名为“从粘土矿物中选择性提取锂”的专利，从专利描述中，我们可以对这种无酸锂提炼工艺有个大概了解。

这种锂提取过程包括提供含锂的粘土矿物，将阳离子源与粘土矿物混合，对粘土矿物进行高能研磨，并进行液体浸出，以获得富含锂的浸出溶液。整个工艺过程貌似比添加食盐要复杂一些，主要的阳离子源用的就是氯化钠。

特斯拉曾透露，其全新工艺有望将锂原料成本降低33%。如果建造进展顺利，得州锂精炼厂2025年就将投产。届时，特斯拉电动汽车要降价，必然有了更多底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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